一些则一去不回头，成了我人生中的过客，驻入回忆里。
笑过、哭过，深深吸了口气，今时今日，留下来在身旁的还剩下什么？
我想起了我的初恋，对她，我永远的遗憾和愧疚。以前爱的要生要死的，哭哭闹闹的Puppy Love的男女主角，
再美丽的回忆，现在已经没有联络了，就算再相见也没有拥抱的理由。
初恋都是这样的么？？
镜子里出现的是相比以前，如今满脸的沧桑的自己，
同时间，我也看见了白发茫茫、瘦弱、戴着眼镜的母亲。
我记得5岁前住在旧巴生路的木屋，
我也有个放玩具篮子，里面都是我的凌乱的玩具，大部分都是别人给的玩具，
每天玩过后，妈妈就吼我收拾...，
想着... 我就想到偶尔我和老婆在大吼孩子收拾玩具的情景，我微笑了。
虽然家境不太好，但母亲还是每年给我买生日蛋糕庆祝生日，
其实那个时候，都不明白生日的意义，生日我也没有礼物，
但只要生日的日子，一家人就开开心心唱生日歌和拍照。
这个就是小时候生日给我的意义。
上幼稚园了，那时住在United Garden，我记得母亲每天牵我小手走一段长路，至少半个小时到45分钟上幼稚园的日子；
偶尔看到有巴士，妈妈就带我招手搭巴士，
或许是每天同一时间，所以那同一趟的巴士司机是一位50/60岁带着眼镜，慈祥瘦瘦的的华人老Uncle。
有时看到巴士来了，我也扯着母亲大叫快跑，因为要跑去巴士站。
但不管来不来得及去到巴士站，但他都会在停在我们身边下来让我们上车。
母亲也会领着叫我和Uncle说：“Thank you Uncle”。老Uncle就会对着我微笑。
放学也是母亲准时来接我，牵着我手走路回家。
如今依然在我脑海，但今时今日，就算短短距离我也驾车不走路了...。
但每当经过那一段路，一些回忆还是会涌现。
小学2年纪，那时已经搬到沙亚南Section 25的廉价组屋，父亲发生交通紧急意外入院需要截肢，我和姐姐分开被送到一些邻居家暂住。
父亲截肢后，没了工作，只能在家，母亲顿时要扛起整个家，姐姐则也去OUG外公家住了，我则跟着父母亲一起在沙亚南。
当时的沙亚南还是很Kampung的，我顿时成了满山跑的野孩子。
因为父亲管不了我，母亲则需要早、午身兼二职来养家没空管我...。
我想那时是我最叛逆的时候了，有次甚至离家出走，最后被邻居抓到压着我，夹回我去她家。
直到晚上母亲来接我，还买了个小学生学习电脑给我哄我，带我回家...，
其实现在的我回想当初，以当时的家境...这一份礼物...真的真的太大了...，
那是母亲早上4点多起身炒米粉、煮Nasi Lemak，还要叫醒我，准备早餐给我,然后送我上校车后，
一个人推档口去做小贩，收档后回家后，下午再去帮人洗碗、打扫到黄昏回来，还要准备晚餐给我和爸爸，
晚上她又开始准备第二天的东西、叠Nasi Lemak的报纸等等赚回来的。
我无法想象那是母亲用多少幸苦劳力、血汗换来的，我根本无法用文字来表达我对她的愧疚。
现在，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打转。
可当时明明做错的是我...，当时的我只是静静地回到家里，之后每日每夜都窝在房内玩着“小学生学习电脑”。
父母亲用意外保险赔偿，买下OUG的单层房子。当时5年纪毕业，我们再次搬家回到OUG，我也再次转校回到崇文华小。
因为靠近外公家，姐姐搬回来住了，妈妈则就替舅舅当帮佣、顾表弟妹们打工。
小六毕业，母亲问我想读哪里中学？我告诉她我想读华校，就这样隔年我13岁，母亲把我送入吉隆坡尊孔独立中学。
同年，父亲爆血管去世了（看父亲）。
在尊孔独中，每年我都需要靠奖助学金来完成我学业，但助学金的钱不是白领的，是需要为校服务的。
我开始讨厌这样的“身份”。中学了，我开始也爱面子，为什么同学们可以自由做自己的事，我却要去服务。
我有点鄙视家里，就是因为家里让我需要这样“低声下气”。
也或许是这样，除了见家长外...之后一些活动表演，都是大阿姨出席...。
高中了，个人电脑越来越普及化，身边的同学都有电脑，
一架个人电脑大约3千~4千，当时来说我知道价钱不便宜，
但是我又真的很想要，在自己做货比几家后，和母亲说要一部电脑，
母亲考虑了一下，终于答应了，我真的喜出望外。
我也忘了当时是怎么付钱的，总之就是我和朋友一起两人一起到Imbi Plaza买下两部Pentium II 350，
由朋友的父亲载着我们，载着电脑来到我家我自己安装。
之后又是几天几夜不读书不睡觉窝在房内玩电脑的日子...。
从我懂事以来，母亲永远是家里最早起床的那一个，为家人从早做到晚。
从为我准备早餐便当带上幼稚园，
到一杯热Milo、面包或饼干然后上校车去小学，
到我说不用了，她还是在我去搭巴士上中学前准备热Milo给我。
到今时今日，上班前如果有时间，她还是会准备Kopi O给我喝了才驾车出去。
回看一路走来的日子，我真的觉得我很幸运，
上回和老婆吵架，老婆骂我“没有了你妈妈的日子，你将一塌糊涂！”。
我还是母亲眼里的长不大小孩，她一直还在照顾着她的孩子。
有妈的孩子真的像个宝。
我的第一部电脑，是您买的，到今天我从事电脑编程，甚至有自己的公司。
我的第一辆车子，Kancil，是母亲替我付了首期，然后我自己开始供期。
我的第一间房子，也是母亲和我联名，替我付首期，然后让我自己供期。
真的感谢妈妈，
以前日子就算再苦，母亲也没把我送给人；再坏，母亲您还是不离不弃的教导我；
对不起以前伤害过您，庆幸自己没有行差踏错。感恩有您，自己才能有今天。
今天我已经当别人的父亲了，想着自己的孩子...，再想起以前做您孩子的日子，
真的只有当了父母亲，才会深深体会爸妈为自己的付出。
我眼泪已经决堤了...。
34岁，一直伴随我长大、一直留下我身旁，一直在付出的，没有离开过的，就是我母亲。
妈妈，我爱你。
1983年摄
2014年摄
看：父亲
= Copyright by Joseph Ohlian 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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